《中庸》里讲“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君子居之。”对于刘乐院友而言,邓利娟老师的一言一行与待人接物之间无不透露着这种精神,尽管离开台研多年,仍不忘邓老师的谆谆教诲。
刘乐,厦门大学台湾研究院2015届区域经济学博士。现任北京汽车集团产业与投资研究主管。
我与恩师邓老师的第一次接触是在2010年。彼时我还在遥远的青藏高原就读本科,并为考研择校的问题大伤脑筋。我所在的学校——青海大学,由于地处西部,虽然已是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但学校的考研氛围还是不够浓厚,学习氛围和学习环境也相对较差。在当时内地大学往往以班级、宿舍为单位的集体考研、留学的背景下,我所在的班级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两名同学考研,整个学院参加考研的同学不超过10名!
这样的环境条件,无疑让我对考研产生了畏难心理,尤其是当时已经确认可以保研去兰州大学的情况下,虽然我对厦门大学早已心向往之,但仍然对能不能成功考上厦大,能不能适应完全不同的生活环境心有疑虑。甚至一位我颇为敬仰的老师也来劝我:“还是做个相对务实点的选择吧!万一考不上,机会成本也很大。”
虽然当时刚刚20出头的我已经在经管课堂上学了一肚子的经济学理论,但比较好期望值与风险,做风险厌恶型的选择,对我来说显然还是太保守了。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仔细研读过厦门大学的考研专业目录,专门挑选了台湾研究院的台湾经济专业。因为在年轻人的心目中,学以报国,投身台海问题研究前线,无疑是人生最有意义的事情。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开始寻找导师的信息,想先打听一下是否报考有门。我的第一封邮件就发给了邓老师。邮件发出后,我很快收到了邓老师的回复。邓老师特别热情的对我的报考表示了欢迎,但是由于那时她已经是博导了,对硕士研究生报考的相关信息并不熟悉,因此把我推荐了时任经济所所长的石正方老师。石老师同样对我表示了欢迎,还给出了悉心的考研指导。
学院两位大咖老师先后给我邮件,表示欢迎并给与指导。这对于当时地处西北边陲,对大城市仍然陌生,对未来仍旧充满迷茫的我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励。怀着这种被鼓励的幸福,我加倍努力,终于在2010年7月,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厦大学子。
求学的岁月,平静而绵长。进入台湾研究院后,同学们纷纷投入到热点纷呈的两岸形势研究中。我因自己来自西部,自觉总有些基础不足。因此,一直处于给自己恶补基础课的过程中。不仅深入学习了区域经济、产业经济和主流的经济增长理论,还因研究台湾经济与东亚“四小龙”,翻开故纸堆,探索世界银行政府与市场关系大讨论的一系列文献,把发展经济学、新旧制度经济学,乃至颇为冷门的演化经济学都看了个遍。
由于远离热点和当前经济问题,我一直与学术成果无缘。直到研究生二年级,修习了邓利娟老师台湾经济课程后,开始大量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我才越发觉得有了充分的基础知识后,学习的得心应手,逐渐开始在论文上有所收获。还记得有一次的课程论文,我借助前期研究东亚经济、世界银行扶贫相关文献中学来的理论,分析陈水扁上台后台湾贫富分化加剧的问题,得到了邓老师的赞许。她在课后找我单独谈话,并勉励我,做两岸经济关系研究,从台湾经济开始是很好地学术路径。因为缺乏对台湾经济的有力把握,只追逐热点,很难将两岸经济关系研究做出深度。看,作为一个长期带着学术自卑包袱的学生,我又一次受到了鼓励。我想正是邓老师这种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即使对差生也充满鼓励的教学方式,使我快速树立了学术自信。对于邓老师的教学方法,当时只是觉得如沐春风,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直到后来读书渐多,读到当年京剧大师梅兰芳教育学生,虽严格,但始终春风化雨的故事时,才感悟到大师境界其实就在人的行动举止,待人接物之间。也因此,更加感佩老师的教化之恩。这也正是厦门大学宽柔以教的“南方之强”精神的真实写照吧。
这次谈话后,邓老师得知我对演化经济学有所涉猎,还专门给我推荐了贾根良教授的《演化经济学》一书。从这本书中,我第一次了解到,深受马克思影响,起源于熊彼特和凡伯伦的演化经济学在长期被当做异端边缘化的历史,及其超越现代经济学范式的巨大生命力。在邓老师的引导下,我进入了一个全新的经济学领域,徜徉于少人足迹的经济学世外桃源。也从大概这个时间开始,我申请直博成功,正式成为邓老师的博士研究生,并把研究精力投入到了以创新、不确定性和制度演化为主的领域中。四年之后的2015年,中国经济在新旧转换之中,迎来了“新常态”,并在习近平总书记高瞻远瞩的系统布局中,开启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道路。熊彼特与创新成为一时显学,充分证明了邓老师学术眼光的前瞻性。再之后,著名网红经济学家薛兆丰的《薛兆丰经济学讲义》出版,人们纷纷按照书中的讲解,追捧起阿尔钦 《Uncertainty, Evolution and Economic Theory》一文“适者生存”理论的奇思妙想,如获至宝。借助形势所需,邓老师传授与我的创新和演化经济学理论优势得以快速凸显,从领先市场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研究报告到连续两届荣获国家级管理创新一等奖,再到就演化与不确定性在商业演讲的舞台上侃侃而谈。在短短的几年工作中,我收获了众多的荣誉与赞许,而这一切都源自邓老师深湛的学术功底以及化腐朽为神奇的教学能力。每念及此,我都仿佛又回到了南方遥远的母校,仿佛又看到邓老师谆谆教诲的神采。
博士生涯,论文最为煎熬。尤其对性格跳脱,不喜约束的我来说,按照学术论文的要求,反复修改,校订格式,按图索骥,备注参考文献,简直就是做苦工。所以无论在发表论文,还是早期的学位论文方面,我的文章格式处理一直差强人意。但邓老师从未因此批评过我。她只是我每上交一版,她就替我修改一版。第一次,我心窃喜,以为逃过一劫。第二次,心生不安,觉得如此长篇大论,老师不辞辛劳,不仅完整看完,而且逐字,逐标点修改,真是太对不住老师了。第三次,已经自己开始学着修改。但仍然能够收到老师一丝不苟,工整修改的回稿。第四次、第五次,简直如遇神明,马虎大意的毛病再也不敢出头,严谨求实的学风慢慢的也被培养了出来。百度集团前副总裁梁冬讲述自己拜师一代中医大师邓铁涛门下时,日领教诲,明白了原来书上讲的那些惊为天人的大道理,这世上真有人能够一丝不差的做到。而好的老师就是把伟大用生活的细节演给你看,并让你生出信心的人。我想,我的邓老师,就是这样一位令人敬仰的长者。在我的求学乃至工作至今的生涯中,我无数次读书读及先贤风度,总能想起邓老师。尤其在离开校园的日子,每及于此,总在心中默诵厦大源于《中庸》的校训:“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君子居之。”而正是因为亲身见识过,看人施行过这份“南方之强”的伟力,从此胸中有了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让我在“长安居,大不易”的北京,始终保持着一份淡定与从容。
(图中左前为邓利娟老师,右后为刘乐院友)
邓老师的风度与修养既体现在学术层面,也彰显于日常生活之中。老师先生的父亲是国内统计学一代宗师黄良文老先生。硕士以计量经济学为专业的我一直无缘拜会,甚是遗憾。2012年前后,年事已高的黄爷爷身体不适,邓老师晨昏定省,殷勤照顾。我的同门师姐范芹时而前往探望,每每讲述邓老师饭桌上限制黄爷爷吃肥肉,但又不忍心的场景,总让我们深觉温馨而美好。老师家父母均在福州,两位兄长长期在美国工作,照顾老人的重担同样落在老师身上。20多年来,邓老师夫妇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奔波于福厦两地,无微不至的照顾老人。她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是我等后辈学习的典范。
邓老师工作之余爱好养花。师妹朱兴婷曾向我们分享在老师家露台赏花的盛景——三盆长势喜人的昙花、昙花旁边的葡萄结出了绿珍珠般的果实,无花果的叶子郁郁葱葱,红红的月季花、大丽花、三角梅也在热情绽放着。养花如同育人,勤奋、耐心以及悉心的培育与呵护,是经恩师之手的花与我们这些学生共同感佩的雨露恩情。2020年,新冠疫情肆虐期间,邓老师的花又让我们体会到了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大年初五,被疫情隔离在各地的我们,围坐在手机旁,一起欣赏邓老师新养的水仙花照片。碧绿的花茎擎着洁白如玉的花瓣与金黄的花蕊,隔着手机屏幕,似乎都能闻到缕缕沁人心脾的幽香。欣赏着水仙花的美丽,感受到大家的欣喜,隔离期间的阴霾心情也随之一扫而空。生活的美好和希望,因着邓老师的引导,永远与我们同在。
2015年毕业离校前,我奉邓老师之命给师门建了个微信群,取名“邓门芝兰”。虽然别班同学嘲笑我妄自尊大,自比芝兰玉树。但在我的心中,如芝如兰的其实不是我们这些不成器的学生,而是永远令我们高山仰止的邓老师。都说名师门下无弱兵。虽然不成器,我们也必须勉力向前,不然怎么对的住对我们恩重如山的老师呢!怀念我的老师,祝您一切都好!
弟子刘乐敬上!
(感谢袁泽师兄、范芹师姐、朱兴婷师妹提供相关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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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刘乐
联络/整理:蔡艺玲
编辑:万晓燕